第七章
书桌上的信封里正是琳琅的遗嘱，她拿起来，慎重地放进书包里。
灵素缓缓抬起头来。
白崇光冷冷看着灵素，问：“灵素，你怎么找到这份遗嘱的？”
白崇光抢先笑起来：“赶人了？倒真是干脆利索。我不用人带，我有脚自己会走！”
他一脸激愤。灵素突然有种与人狼狈为奸，迫害忠良的感觉。
白崇光推开要拉他的白坤芳，冲到白坤元面前。“我不相信，琳琅那个时候……”
灵素神色平静，垂首静坐着，忽然听耳边传来一声叹息。她侧过头去，身边空空。
“你带他出去吧。”
童佩华再好的涵养，也终于被得罪，“白崇光，成王败寇，你有点风度行不行？”
白坤芳看不下去，也站了起来：“白崇光，你别说了，给自己留点脸面吧！”
他将那张纸细心折起来，轻柔地放进文件夹中。
收拾完毕下楼来，没想居然有白家的车正等着她。一个模样斯文的年轻男子客客气气地请她上车。
白坤元轻喝道：“你冲灵素冷言冷语什么。关她什么事？”
敲锤定音。
白坤元淡淡道：“这不是东西，这是琳琅的遗嘱。”
“崇光，别这么输不起！”童佩华笑眯眯道，“这几位工作人员不是都已经证明了吗？这确实是琳琅亲笔书写的。”
“她哪里是什么局外人？她分明是被白坤元迷了心窍的一个女孩子！什么通灵，什么异能？没准全都是白坤元自编自演的一场戏！来历不明，妖言惑众……”
白坤芳哎了一声，起身追了过去。
会议室里的气氛终于稍有缓和，议论之声响起，白坤元又开始交代一些事宜。
白坤元停下议论，走过来。灵素还来不及瑟缩，又被他摸着了额头。
她从书包里拿出信封，送她来的那个男子立刻接了过去，转手递到另外一张桌子上。桌边几个专业人士模样的男子小心翼翼撕开封边，抽出纸张，铺在桌子上，围住研究起来。
“琳琅那个时候虽然病着，但是心脏病不影响她立遗嘱！”白坤元厉声打断了他的话。
突然响起椅子翻倒在地的声音，白崇光站了起来，已经面色铁青，眼露红光。
灵素不慌不忙答：“琳琅生前留下线索，我顺藤摸瓜。”
“在。”那个陪同灵素来此的男子应道。
他粗着嗓子发问：“这是什么东西？”
她摇摇头，许是太紧张了。
她用尽全身力气，缓缓松开紧握成拳的手。掌心阵阵刺痛。
一走进会议室，阵势着实让灵素吃了一惊。本以为只是几个相关人进行的结交仪式，没想会议室里坐满了人，目光齐齐投到她身上。男女老少，个个衣冠楚楚，为首的正是白家兄弟。
“偏偏给你找到了。”
童佩华道：“崇光，琳琅把股份给了姨妈，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啊。”
灵素上车前多看了他一眼，正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光芒。
“不用了！”灵素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，推开二人站了起来，“我回家睡一觉就好了。我走了。”
灵素茫然地抬起头，童佩华那张放大的脸让她不自主地往后缩了一下。
“宇生。”
另一个人接口：“白先生，真是白琳琅小姐亲笔，那么这封遗嘱确有法律效应。”
白崇光的目光终于落到灵素身上，“沈灵素？”
身旁那个好像叫白坤芳的女子拉了他一把。
空气瞬间绷紧。灵素没有抬头，深吸一口气。
白崇光一脸悲愤，咬牙不答。
灵素望向白坤元，他冲她点了点头。
这些声音传到灵素的耳朵里，全都成了嗡嗡之声，像是有一窝的蜜蜂在耳朵边飞。她闭上眼睛，却怎么都缓解不了那股头晕的感觉。背上的汗已经湿透了衣服，额角的汗也滑落进颈里。
他正了正领带，挺直腰板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，谁也没看。
那个男子恭恭敬敬地护送她到公司，为她指路。一旁员工纷纷诧异。
众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白崇光嗤笑，“灵素哪里懂什么你们我们？”
有长辈开口：“阿光，你这何苦。白家也没亏待你。这怎么弄得要被赶尽杀绝了似的。”
“够了--！”白坤元猛地一拍桌子，满场人都给吓得大气不敢出。
她几乎是夺门而出。白坤元急忙吩咐助手去送她，那人追出大楼，却早已不见了她的踪影。
白崇光眯起眼睛：“刚刚不是才找医生证明大嫂得了老年痴呆，按照白家规矩，她的股份都暂时由白坤元支配吗？这可不就是，琳琅的东西就是大嫂的东西，大嫂的东西，就是他白坤元的东西？”
白坤元面色铁青，紧闭双唇。童佩华笑道：“崇光，什么琳琅的坤元的，这都不还是白家的吗？这一家人……”
他这三个字念得咬牙切齿，让灵素遍生寒意。
白崇光大声顶了回去：“你们这对狗男女，你们怎么对得起琳琅的在天之灵！”
童佩华道：“遗嘱是沈小姐这个局外人拿出来的，证实了真实性和法律效应。这还有什么漏洞？”
鉴定人员终于抬起头来，“白先生，确定是白琳琅小姐的笔记，书写时间也大致在三年前。”
那一夜，灵素非常难得地睡得特别沉，一夜无梦。次日起来，正看到金色阳光懒洋洋地照在窗下书桌上。
律师清了清喉咙，念道：“本人，关琳琅。神智清明，头脑清晰，在此立下遗嘱。在我死后，将我名下白氏公司5%的股份，赠与母亲，感谢她的养育之恩。”
童佩华关切的声音唤回了她一点神智：“灵素，你不舒服吗？”
灵素冷笑：“我不是个半仙吗？”
白崇光一见是她，站了起来，“果真是你。”
“你给我知道一点分寸。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，你还有什么苦衷就全说出来，别到时候让我落得一个迫害小叔的罪名。我白坤元做事向来有章有法，我今天任你挑骨头！”
童佩华的眉目立刻舒展开来，白崇光却皱紧了眉头。
“是啊！”白崇光打断她，“你也快成白家人了，也跟我说起一家人来了。”
灵素颇有点不好意思。
“白崇光！”白坤元大喝一声。
“是有点烫，不会是昨天着凉了吧？你这孩子，不舒服也不说一声。快叫医生吧？”
“怎么了啊？流了这么多汗。”童佩华的手已经探上了她的额头，“呀！好烫啊，发烧了！”
白坤元面无表情，“那就当着各位前辈的面，宣读吧。”
童佩华出来和事道：“灵素这回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。”